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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:「我其实呢......我挺舍不得那些孩子的,真的。但到了最后两年,我也真的是已经......已经坚持不下去了。好在啊,最后总算是没当逃兵,熬到一个同样愿意来山里支教的人,这么才把我给替回来了。」 |
老师:「这个,就是关于『我的梦想』的故事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」 |
老师:「呵,是不是觉得没法聊了?」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也不是,就是有点震撼。我都没想到老师您是个这么伟大的人。」 |
老师:「嗐,伟大个屁啊。你师爷可以说是伟大,我啊,就是个普通人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但您还是去了七年啊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」 |
我/叶雨潇:「老师,那......您说我对樱华没有实际概念,可您当时,也不知道山里的情况吧?怎么还是去了?」 |
老师:「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。呵,我呀,是把困难想得太简单啦。」 |
老师:「而你呢,又不一样。你呀,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困难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」 |
老师:「所以说,在这一点上,梁芷柔是做得最好的。」 |
老师:「她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,然后迎难而上。结果怎么样不好说,但最起码,她的准备是最充分的。」 |
老师:「你呢?」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是。我明白了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那,老师,最后的问题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您后悔去那七年吗?如果......您就像现在这样,已经知道有那些困难了,您还会去吗?」 |
老师:「......」 |
老师:「呵,你小子,在这儿等着我呢?」 |
老师:「嗯,怎么说呢......」 |
老师:「人哪,都是会成长的。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,去看同一件事,角度肯定会不一样。」 |
老师:「有些人老是喜欢说什么......啊,『我们都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』......什么的。」 |
老师:「呵。不过反过来说,让现在的你再翻回头看看以前的自己,那一样觉得好不到哪去。」 |
老师:「年轻、单纯,有的时候啊,甚至有点幼稚。」 |
老师:「我啊,现在的我,可能会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笨怂,眼界太窄,啥都不知道。」 |
老师:「不知道那地方有多苦,不知道自己差点丢掉了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,根本坚持不到最后。」 |
老师:「哎。但是吧......」 |
老师:「等骂完了,你要问我去不去?」 |
老师:「......」 |
老师:「能去的话,我还是会去吧。」 |
旁白:".................."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」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......」 |
旁白:"回家的这一路上,我一直在思考老师的话。" |
旁白:"老师和我,在选择目标的时候,都在追随榜样。" |
旁白:"老师追随的是他的老师,而我,则是梁芷柔。" |
旁白:"只不过,我的目标说是「和梁芷柔一起去樱华」,其实是「『和梁芷柔』一起去樱华」。" |
旁白:"对我来说,去哪里,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。如果梁芷柔报考的学校在其他城市,结果也是一样的。" |
旁白:"这也导致......在第一志愿落榜的那一刻,我就已经失去了目标,也迷失了方向。" |
旁白:"然而,现在问题搞清楚了,答案却还没有找到。" |
旁白:"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。" |
旁白:"没有头绪,时间也所剩无几,这眼瞅着就要到8月份了啊......" |
?:「哎哟!」 |
我/叶雨潇:「啊!」 |
旁白:"光顾着想事情,没注意看路,结果不小心撞到人了。" |
我/叶雨潇:「抱歉抱歉......哎?吴姐?」 |
店员:「啊,小叶?是你啊。」 |
店员:「你这是怎么啦,路这么宽都能撞上我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是,对不起。」 |
店员:「哎呀我又没有在怨你,干嘛这么一本正经的呀。」 |
店员:「哎哎哎,说起来这阵子都没见到你,还没问呢,你考得怎么样啊?」 |
店员:「我记得这两天看新闻说,大学都已经开始录取了?怎么样怎么样,是不是下个月开始你就可以和梁芷柔双宿双飞去啦?」 |
我/叶雨潇:「啊,呃......」 |
旁白:"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。" |
旁白:"店员小姐显然是没有什么恶意的,倒不如说,她对我还蛮有信心的。" |
旁白:"结果......就显得更加扎心了。" |
店员:「嗯?你......这是,怎么了?」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」 |
店员:「啊......不是吧?这......」 |
旁白:".................." |
旁白:"我把情况简单地向店员小姐说明了一下。" |
我/叶雨潇:「......就是这样了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我真的是......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一点方向都没有。」 |
店员:「嗯......」 |
旁白:"店员小姐罕见地认真了起来,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。" |
店员:「我也不好说你该怎么做,毕竟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。」 |
店员:「不过,你说你不知道樱华值不值得你拿一切去再赌一次......那我问你一个问题。」 |
店员:「你觉得樱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?」 |
我/叶雨潇:「什么样的......」 |
旁白:"这问题可谓相当笼统,我一时间有点犹豫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" |
店员:「你就说个大概的感觉?比如,高楼大厦?灯火通明?」 |
我/叶雨潇:「我......」 |
我/叶雨潇:「我不知道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我的老师,说我对樱华没有概念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他也没说错,我确实是没什么概念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樱华——也不用说樱华了,自打我能记事开始,我就没有出过远门......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大城市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所以这个问题......我真的是回答不上来。真要是能回答,我也不用再这么犹豫了。」 |
店员:「对吧,所以说啊......」 |
店员:「......」 |
店员:「我跟你说一下我眼中的樱华吧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哎?」 |
旁白:"店员小姐的话令我有些意外,然而她却没有理会我的惊讶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" |
店员:「在我看来,樱华是一个冷漠的地方。」 |
店员:「为什么说冷漠呢,就是......你看,一个地方,人来人往的,有很多人在,但是没有人会关心你。」 |
店员:「不管你在大庭广众之下,是开怀大笑,还是号啕痛哭,旁人最多看你一眼就走过去了。连三秒钟都没有,就过去了。」 |
店员:「你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别人说,周围都是人,但你就是找不到人。」 |
店员:「没人有那个闲工夫,陪你笑,听你哭。」 |
旁白:"店员小姐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,声音有些飘忽。" |
旁白:"那感觉......仿佛我就是她话中那些「周围的人」,近在咫尺,却无关。" |
店员:「但是......那也是个自由的地方。」 |
店员:「规矩清清楚楚,只要你不惹事,想干什么都行,没有人限制你,能限制你的只有你自己。」 |
店员:「你正经做事情也好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罢,就算是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一片蓝一片粉的,也没有人会对你大惊小怪。」 |
旁白:"店员小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终于又找回了平时常见的那种笑容。" |
店员:「只要你自己能承担结果,就行。」 |
我/叶雨潇:「吴姐,您......」 |
店员:「呵......对。」 |
店员:「我15岁那年,读完了初中,勉强算是把义务教育完成了。然后呢,一边做着一夜暴富的白日梦,一边随便选了个大城市,就这么闭着眼睛闷头冲过去了。」 |
店员:「......呵。」 |
店员:「樱华啊,当时我出了火车站,只看了一眼,我就明白了,这就是我想要去的地方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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